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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内边长城--涞源长城

2019-05-23 13:25 浏览:0

中国内边长城--涞源长城

撰稿 陈新鸿

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,金子般的光,唤醒了沉睡的群山,千山万壑披上了温柔的霞彩。

太行山的峡谷、巨石、林莽,原始而粗犷。

朝雾迷蒙中,长城渐渐地露出了伟岸的身躯。

在群山之巅,在越来越明媚的阳光下,长城如一条巨龙,蜿蜒着,起伏着,奔腾着。

长城巨大的墙体、敌楼,仿佛淬了火一般,闪着明亮的光。

一大早,谢金贵就起床了。他是一名政府聘请的长城保护员,现在是国庆节假期,到涞源参观长城的游客非常多,他必须加强巡视。

谢金贵的家就在长城脚下的村子里,长城上的一砖一石、一草一木都是他从小就熟悉的东西。

像所有长城保护员一样,谢金贵的职责就是定期巡视长城,发现有人破坏,要及时制止;看到长城有什么安全隐患,要及时向县文物管理部门报告。

他所负责的这一段长城,尽管只有几公里,沿途也就13座楼台,但每次从家里出来,要翻山越岭才能到长城上,巡视一遍往往需要一天的时间。

谢金贵脚下的长城,就是中国“内边长城”。

在漫长的历史上,中国广袤的北方始终生活着一些游牧民族,他们逐水草而居,放牧牛羊,平时弯弓射猎,战时人人披坚执锐,侵掠如火,飘忽不定。

为了对付这些北方游牧民族,从战国时代开始,中原民族便修筑了西起嘉峪关、东至鸭绿江畔的长城。这条长约万里的防线,其实是“外边长城”。

为了拱卫北京,明朝政府还在北京附近的“外边长城”以南,修筑了“内边长城”。

太行山,绵延400多公里,平均海拔1000多米,如同一道天然屏障,雄踞于华北平原和黄土高原之间,自北向南贯穿于中国大地的腹心,被地理学家们称为“天下之脊”。这条雄伟的山脉,是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的分界线之一。而控制太行山咽喉的,是八条切断太行山的峡谷,这就是著名的“太行八陉”。游牧民族常常通过这几条峡谷通道,穿越太行山,进入华北平原。

飞狐陉,是“太行八陉”之一,北起河北省张家口市蔚县,南到河北省保定市涞源县。涞源县,古称“飞狐郡”,这个名字就来自于这条飞狐陉。

飞狐陉全长近百余里,其中最狭窄惊险的路段有40里,就像太行山裂开的一条狭窄的缝隙,在群山之间蜿蜒曲折,最窄的地方只有10米左右,两侧像刀刃一般锋利的山峰拔地而起,划破天空,而且连绵不断,地势十分险要。

如今的飞狐陉,早已经变成了一条柏油公路,但因为附近张石高速的通车,穿行于飞狐陉的车辆并不多。

秋天,两侧的山峰像黑褐色的生铁,飞狐陉因此被称为“飞狐铁壁”。

行走在峡谷中,一会儿绝壁挡道,片刻之间又峰回路转;抬头向上看去,原本辽远的天空,仅剩下一条闪电一样的曲线,再加上峡谷里朔风野大,荒草萋萋,行走其中,令人心惊胆战、毛骨悚然。

飞狐陉的南端,东连易县的紫荆关,西接唐县的倒马关,因为它咽喉般的战略位置,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,它的得失常常关系着一个王朝的安危。

紫荆关,位于河北省易县西北45公里处,北临拒马河,往南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,是扼守飞狐陉的重要关隘。

公元1449年10月,蒙古瓦剌部的首领“也先”进犯山西大同,明英宗率领50万大军御驾亲征,在张家口怀来县土木堡被俘。“也先”挟持明英宗自山西大同南下,穿过飞狐陉,攻克紫荆关之后,又长驱直入北京,对明王朝构成了巨大的威胁。幸亏兵部侍郎于谦临危不惧,严密防守,“也先”见攻不下北京,这才再次挟持明英宗经紫荆关返回草原。

为了防备草原民族从飞狐陉等峡谷通道威胁北京的安全,明朝政府在万历年间,以紫荆关为中心,在“外边长城”以南,修筑了另一条长城。

它西起内蒙古与山西交界处的偏关,向东经雁门关、平型关等关隘进入河北,然后向东北,经阜平、涞源、易县、房山、昌平等地,直达居庸关,最后在北京延庆县的“四海治”与“外边长城”会合,全长1600多公里。

这就是“内边长城”,著名的“内三关”倒马关、紫荆关、居庸关,就在内边长城沿线。

涞源县境内的长城,就是“内边长城”的重要一段。

长城从涞源东北方向的苦壮石入境,自西南方向的狼牙口出境,沿线设有乌龙沟、浮图峪、宁静庵、白石口、插箭岭、独山城、狼牙口等七座城堡,与紫荆关、倒马关、居庸关等关城一起,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纵深防御体系,保卫着北京的安全。

涞源长城全长122.5公里,共有敌楼270座、烽火台53个,现今保存完好的城墙有60公里、敌楼142座。

作为军事防线,长城是人工构筑的军事防御体和自然险阻的有机结合。涞源长城在修建的过程中,较好地体现了司马迁所总结的“因地形,用险制塞”的思想,长城修建在高山峻岭或者平原险要之处,在山势低矮的地方,就加高城墙或修建关城;在高峻的地方,墙体一般修筑得较为低矮狭窄;而在一些最为陡峭险峻、敌人根本无法攀登的地方,便采取了“山险墙”和“劈山墙”的办法,或者直接把陡峭的山石用作了墙体,处处体现了因地制宜、易守难攻的实用功能。

长城和山崖、峭壁、沟壑、峡谷、河流等自然险阻连成一体,成为防御敌人的屏障。

57岁的安志敏,是涞源县文物保管所所长,从事文物保护工作有20多年。20多年来,他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过涞源长城的每一段墙体,他的双手抚摸过每一座敌楼上厚实的青砖,直到现在,尽管岁月不饶人,但他还经常到长城上走一走、看一看,仔细地察看着随时会发生的变化。因此,他对涞源长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,只要说起长城,便会滔滔不绝。

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人力、物力,涞源长城都是就地取材,墙体一般用当地的毛石砌筑;敌楼的底部用厚重的条石砌筑,上部为青色的墙砖,坚不可摧。(接入安所长的采访关于长城修筑的介绍)

长城不仅仅是一道简单的墙,而是由城墙、敌楼、关城、墩堡、营城、卫所、烽火台等多种防御工事所组成的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。在墙体外侧的方向,还修建了沟堑、挡马墙、劈山墙等附属设施,以阻止敌人快速靠近城墙。(安所长采访录音,介绍长城的防御)

敌楼,也叫敌台,一般分上下两层,上层为守望的围墙、垛口、射击用的射眼和遮风挡雨的小铺房,下层是住室、储藏室。下层又分为内室外室,外室呈回廊形环绕内室,内室为方形或长方形,因为是拱券结构,又称为“中心券室”,在“中心券室”的两侧有可供上下的蹬道,守边将士可以踩着蹬道,通过顶部天井来到敌楼的上层。(接入安所长采访录音,介绍敌楼内部结构)

敌楼的修筑也是因地制宜,有的建成正方形,有的是长方形,形状不同,门窗的数目也不一样。所以,敌楼有“三眼楼”、“四眼楼”、“五眼楼”等不同的称呼。涞源长城一般是“四眼楼”,“五眼楼”比较少见。

敌楼附近,设有守边士兵的训练和生活区域。(接入安所长介绍碾子的采访)

城堡,作为长城的重要守卫及指挥机关,一般建在长城内侧比较险要的地方。涞源长城自东向西有乌龙沟、浮图峪、宁静庵、白石口、插箭岭、独山城、狼牙口七座城堡,长城也被标注为“乌字号”、“浮字号”、“插字号”等。现在,在涞源长城插箭岭段的一些敌楼上,还能清晰地看到“插字第四十三、四十四、四十五号台”的匾额。

乌龙沟城堡,位于长城东侧一公里处,一面靠山,另外三面被乌龙沟河环绕着。这座城堡至今仍保留着西门、南门及其瓮城、练马场等。(安所长乌龙沟城堡采访录音)

“一年一度秋风劲”,在暮色苍茫中,长城上的山花和野草,在瑟瑟的秋风中舞蹈,衬托得长城更加苍凉、苍劲。(野草野花特写)

站在长城上放眼望去,一座座敌楼、烽燧巍然屹立,400多年的战火硝烟和风雨剥蚀,没有摧毁它们的筋骨,门洞、窗户、垛口、射眼,像一双双饱经风霜的眼睛,凝视着远处起伏的群山。

看着这些敌楼,我们的耳边似乎能听到当年金铁交鸣、飞矢破空的声音,眼前浮现出烽火狼烟传警告急的光景。(特写和全景)

抗日战争时期,著名的摄影记者沙飞,随八路军杨成武部转战涞源、易县一带,他以长城为背景,以浴血抗战的八路军为主体,拍摄了《战斗在古长城》等著名的摄影作品。长城,再一次以它伟岸的身躯,成为中华民族威武不屈、自强不息的象征。(沙飞照片,沙飞摄影作品)

李勇,是另一位长城保护员。他的父亲也是一名长城保护员,如今父亲年纪大了,他便把这个差事接了下来。

他所在的这个村子叫唐子沟,在大山深处,旁边就是永远留在沙飞镜头里的长城和敌楼。

唐子沟村很小,如果不是长城,外人基本上没有机会走进这个藏在深山里的小小村落。

过去,村民们的房屋所用的毛石,与修筑长城的毛石一模一样。山梁上那道雄伟的边墙,陪伴了世世代代的唐子沟人,见证了他们祖祖辈辈在长城脚下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。

如今,因为扶贫搬迁,大部分村民都搬走了,李勇一家成为坚守在这里的唯一一户人家。没事的时候,他会到搬迁一空的村子里转转,看看这些寂寞的老房子。

长城保护员的工资不足以维持生活,李勇开了一家农家乐,院子外面养着成群的鸡鸭,他和妻子用自家出产的食材,做成味道醇厚的家常菜,招待慕名而来的游客,养活了自己和家人。全国各地的长城爱好者,甚至研究长城的专家学者,都愿意在他这个小院子里落脚。

像谢金贵一样,巡视长城是李勇的职责,他不敢掉以轻心。

山高沟深,道路崎岖,对于李勇这样走惯了山路的人,这一趟巡视下来,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。

从小生长在长城脚下,父子两代人又守护长城,这使李勇对长城产生了一种十分深厚的感情。他自费建了一个长城展览馆,屋子里都是他费尽心血搜集的关于长城的照片和书籍,游客们来了,他就成了义务讲解员,如数家珍地向他们介绍长城。

对于李勇来说,这里是祖祖辈辈的家园,是一份不大不小的事业,他坚守在搬迁一空的村子里,也是兑现着对长城的责任。

长城的历史是一部充满了战火硝烟的历史,这段久远的历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民族的血脉和记忆里。

如今的唐子沟,群山、长城、树木、人家,浑然一体,平静而和谐。但长城和长城的历史,当然也包括长城脚下的土地和人家,不会被人们遗忘!

长城是中华民族书写了两千多年的史诗,告别了战火硝烟,长城是大一统中华民族的象征,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符号。

它奔腾于群山之上的昂扬的身躯,连同巍峨的楼台、厚重的砖石,构成了一种雄浑、刚健的力量之美!它破损的门窗、残缺的垛口、风雨侵蚀的痕迹,又给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,令人感慨不已。

无数的游客来到长城,向两千年筑城不止的伟大韧性和意志致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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