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 | 徐斌：从蚕的全世界路过（八）

6月5日 破茧成蝶

今日芒种。芒种的字面意思是“有芒的麦子快种，有芒的稻子可种”，因此“芒种”又叫“忙种”，是一个典型反映农业物候现象的节气。早上我沿得胜河骑行。菜籽全部割完。麦子动镰，或收割机割。水稻全部直播，最高的有半尺高，播种约半个月了。

我国古代将芒种分为三候：“一候螳螂生；二候鹏始鸣；三候反舌无声。”和州唐代诗人张籍《徐州试反舌无声》曰：

夏木多好鸟，偏知反舌名。

林幽仍共宿，时过即无声。

竹外天空晓，谿头雨自晴。

居人宜寂寞，深院益凄清。

入雾暗相失，当风闲易惊。

来年上林苑，知尔最先鸣。

古人认为反舌指百舌鸟，说它能够“辨反其舌，效百鸟之鸣”，今人认为就是伯劳鸟。在春季繁殖期间，它既能吟咏，又能仿效别的鸟叫，叫声委婉，有时像笛声，有时像箫韵，韵律多变。在求偶时反舌有声，以吸引配偶注意，进入孵化哺育期就不需要仿效别的鸟叫，即所谓反舌无声。

诗的前四句说，夏树多好鸟，而反舌鸟最为知名；夏天过后，小鸟张嘴待哺，老鸟忙于觅食，口中衔着捕到的食物，自然就不能鸣叫了。中间六句是说，鸟声或以报晓，或以唤晴，没有了反舌鸟的叫声，天自己亮，雨自己停，深院凄清，居人寂寞，雾中相失，风来惊心。最后两句是指，到了来年，反舌鸟还是会叫的。上林苑，在长安宫城之北。《汉旧仪》曰：“上林苑中，广长三百里，苑中养百兽。”

唐制，试诗多用排律。全诗写反舌无声的凄清之境与诗人对“反舌”明春帝苑“先鸣”的期许，隐含着对贤能之人的期待，也是《上韩愈书》中，期望韩愈著书立说以弘扬儒学的一种持续呼唤。韩愈自然读出诗中之意，心领神会，以张籍为汴州乡试第一名，即“首荐”。张籍距心中的目标更近一步。

早上出了4只蚕蛾。它们从里面朝茧的一端吐出一些含碱性的紫色液体，使茧软化、稀薄、腐蚀，之后从这里慢慢钻出。像婴儿的降生，它们也是头先出来，但与婴儿不同，它们是自己钻出。几分钟后，它们开始扇动翅膀，在扇动中，翅膀变硬变长，可以贴地飞行。形状很像蝴蝶，全身披着白色鳞毛。原先幼蚕口器上面有两排黑点，好像一边三个，我以为是眼睛，现在变成一双黑色触角；口器旁边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黄黑点，现在变成了两只苋菜籽大的眼睛。

由蚕蛹到蚕蛾，蚕距它们生命的目标也近了一步。

作者简介

徐斌，安徽和县人，中学高级教师，安徽省作协会员，巢湖文化研究会副会长，和县文化研究会常务副会长。在《清明》《草原》《湖南文学》《天津文学》及《人民日报》《解放日报》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逾百万字，在《安徽商报》《安庆晚报》开过专栏，著有评论集《行走文字间》，人物传记《张籍传》，散文集《蔬菜物语》《蔬菜月令》《尖叫的农具》。其中，《张籍传》获得太白文艺奖三等奖、安徽省社科联社科普及优秀读物奖、安徽省人民政府文学奖三等奖。

刊载于《莲池周刊·文学读本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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